说一说,故事的前奏吧。
在蛮荒之地生活的十年,十年间常常听到他人的窃窃私语,当年的事故是如何的惨烈,幸存的遗孤是多么的可怜。
相传,易家的小公子曾在灭门之后失踪了一段时间,在易家清理出来的尸体中没有他的残骸。
一场大火烧尽了所有财富及往事,化为灰烬是众人通通认证的,有关于少年的结局。
但是,她却坚信着,少年还活着。
大多数人只觉得这是件十分忧伤的事情,不过个失去所有亲人的残废小姑娘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悲叹之余,还会兴致勃勃地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故事的主旨,也大抵是相同的:
失去所有之人的妄想,十分之可笑。
尽管世人流传的版本居多,但事实上,那孩子从来都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。
“他会回来的,一定会。”
她不顾所有人心疼或幸灾乐祸的目光,坚持着这样的说法。
终有一天,这句话得到了应验。
少年昏倒在新家的门口,衣衫褴褛,浑身创伤,她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。
他的眼里没有了童年的光芒,但他总算是回到了家人的身边。
无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,他也从未开口提起。他的归来被看成是一个奇迹。
由此,当地的人们又有了新的话题。
后来的日子,两个孩子过的相当的艰苦。但也许是继承父亲潇洒的容貌气度,或许是童年的积淀,他们没有染上蛮荒粗野的气质。
好吧,或许稍微染上了一点点儿。
至今,人们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样在那场惨案中幸存下来的,这或许会是个永远的秘密。
然而,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却又被打断。
从洛阳赶来的使者拦住了在集市上帮人修琴抄信的易绍。
“平日里,你们就靠这个为生?”
“否则呢?国师大人来养我们吗?”
使者一时语塞,易家被灭门后,明家是第一个跟易家人撇开关系的。深怕被加害之人牵连,这一点易华实实在在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易绍。
“我记得,当年收养您和姑娘的是……”
“他们五年前已经死了。”
易绍正坐在使者对面,兀自喝了口茶,完全不管对面的人。
使者只觉得尴尬,岔开话题:“易小公子再考虑一下吧!国师大人说了,易小姐和我家公子,少时的确是有婚约的。大人说了,无论如何,都要带你们二人返回洛都。”
易绍静静地看着使者,冷冷说道:
“先父曾对我说过,阴阳家隐藏于黑暗之处,不为世人所知。明家已与皇室勾连,家主成为国师,天墟大选竞争在即,明家已有这么有利的筹码,还需要我们做什么?”
“公子,阴阳家在先秦之前本身便是辅佐于王室,只因始皇帝之时,始皇轻信假方士,为天下阴阳之家惹来祸患,用尽手段大肆屠戮,剩下的阴阳家在这时才成立天墟,明大人此举,正是帮助阴阳家重归大正之堂。难道公子不想辅佐国师,重振易家。”
“抱歉,先父守旧,我亦然。易家向来独善其身,我不想为家人再添杀身之祸。”
“公子……”
“我兄妹二人虽然势单力薄,但强龙不压地头蛇,在这芒荒之地我也未必不是你的对手。”少年的眼里有着强烈的敌意和焦虑,他站起身来:“况且,明家也不想担起欺负弱小的罪责吧!”
他举起手,以示送客。
使者看着易绍对他保有的最后一丝客气,手心有些发凉。虽说上头交代过,易绍不过是个普通人,易华虽说继承了易家的血统,但不过是个残废,这兄妹二人无需担心,手到擒来。
但是,这年少的易小公子,言谈之间却让他有些发怵。
使者不受控制的将脚步向外移出。
“阁下留步!”
就在这时,那个名叫易华的女子却是在关键时刻叫住了他。
她看了看哥哥,和煦的笑容安抚了他。
“哥哥,我们真的该到回家的时候了吧!”
“华儿……”
“差点儿,就让你蒙混过去了呢……”少女不满地说道。
他的内心开始动摇,坚不可摧的防线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她笑着,神情却是不可质疑。
“你还记得,你答应我的事吗?”
“……我记得。”
“那么,就履行你的承诺吧!。”女孩用着近似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,就仿佛拒绝了,就会遁入黑暗中一样。
“华儿,一定要这样做吗?”他开始做最后的挣扎。
“我可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哦,哥哥。”她说道:“还是说,你想让我用那个来威胁你。”
少女露出了危险的让人恐惧微笑。
“我想报仇呢……”
她说出了自己最直白的心意,没有一点掩饰的必要。
这世上有很多种下地狱的方法,她选择了最干脆利落的一种。
她的人生,似乎是从那一日开始,便建立在了仇恨之上。
不是苦大仇深,不是捶胸顿足,没有一番心理挣扎,没有所谓的犹豫。
既不会同情,也不会疯狂。
少女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。
就跟她当初不会掉眼泪的原因一样。
“如果说哭能够解决问题的话,我一定会将自己全部的血肉化作眼泪贡献出来。”
她这样解释自己性格上的缺陷。
完全的利益主义者,这是她的真面目。
当然了,初次见面的人,是体会不到的。
毕竟,谁能料到一个一个满脸笑意的妙龄少女会有这样的面目呢。
“所以说,哥哥?”
少女期待着兄长的答案。
“事先说好,不许祸害别人。”
他放弃了抵抗,只给任性的妹妹下了最后一道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命令。
妹妹也知道,其实自己那个看似心不在焉的哥哥有多么的心思细腻。
就这样,从南疆得茅草屋到洛都的新宅,虽说脱离了贫苦的现状,却面临了新的问题。
新宅中,到处都是斥候的结界及机关。
“真是自讨苦吃呢!”易绍不免对着易华抱怨道。
她笑而不语,一面拨弄着棠梨树的枝条。
树上传来了令人烦躁的聒噪鸟鸣。
“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麻烦呢,哥哥,全靠你了哟!”
任性的妹妹将所有的麻烦事全部推给了兄长。
那个时候,已然入了春,洛阳的春依旧寒冷,好似严冬还未化开,朝气迟迟不肯到来。
“小绍啊,你失踪的那段时日,发生了什么?”
那个将身影隐藏在帷幕之后的人,用近似神灵一般飘渺的声音问道:
“作为长辈,我很想知道呢!”
易绍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,没有回答。
“不想说便罢了,我不会强求你的。”
“……是,多谢大人体谅。”
与明家家主的第一次会晤一直都处在一片尴尬的氛围里。
易绍全程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字,他本就不是个多话之人,遇到尤其不喜欢的更是不会多说半个字。以至于对待老狐狸激情四射的长篇大论完全走了神。
但小宁桑不知道的是,在她从帷幕中走出的那一瞬间,少年的眼里有了一闪而过的光华。
这即是后话了。
“吱吱――”
编织结界的宅邸,晚上总会有着诡异的光芒和声响,阴阳师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,好似这些离奇的光景天生就铭刻在他们的生命里。
但是易绍却与他们不同,归根结底他是个生在异世界的普通人,对待这些总是莫名的烦躁和不适。
即便是累倒在榻上,也睡不踏实。
好像是自童年以来,他便排斥着这一切。非常理中的常理,就如同常理中的非常理一般奇怪。
“真烦!”
他再也忍受不了那只机关鸟的叫声了,通常情况下,他不会在意这类事情,但是,今晚的他尤其的烦燥。
是因为老狐狸?
不,他并不值得自己失眠。
他翻了个身,禁止自己再想下去。
事实上,他已经知道了答案,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原因。
仅仅只是一眼,但是……
如同却无比的亲切。
如同曾经做过的,又忘却了的梦境一般。
“吱吱!”
那只机关鸟像是在故意撩拨少年的神经,挑衅着他的耐心。
他猛地坐起身,本想就这样出去,但是……
不知为何,他好好穿起了外服。
他抄起弓箭,开始了午夜的狩猎。
他万万没想到,那只机关鸟,并非他今晚捕获的第一只猎物……
当然,这也是后话。
其实,有关于小公子,还有一个秘密。
他有一张极薄的脸皮,
这就意味着,
当他侧过身去的时候,他已经知道,自己的脸已通红如苹果一般。
易绍非常理解宁桑的惊讶。
很少有人能够把他和习武之人联系在一起,大致是因为他那张缺少了干劲与神气的脸。
但是对于为何选择弓箭,他有着更加直接的理由。
远程攻击,可以省去与他人交谈的功夫。
对于一说话就犯傻的他,这是最有利的条件。
只是被她误解,莫名的很不爽。
明明自己像个小孩。
还没个子长到自己的胸部,各方面既不够丰满,也不够强装。
如果连她都可以是个杀手的话,自己为何不能……
当然,在她夸自己的时候,还是狠狠地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。
他目送她的离开,试图理清这莫名的亲切感。
“她也是傀儡吗?”
少年喃喃自语道。
十五岁就死了,还真是有些可怜……
作为人类独有的怜悯心占据了少年的内心,还有……
不知为何的愧疚。
大概是,自己那让人生气的态度吧!
大概,这就是……
整个故事的开端。
带着一丝酸涩的平静,为后面的波澜做出的铺垫。
从那一声尖叫开始,命运便开始汇聚。
不,星辰早已诞生,汇聚也仅仅只是必然的结果罢了。
事件并不是巧合,世上本不存在奇迹,许多个精巧的必然组合便成为了人类所难以理解的奇迹。
抽丝剥茧之后,才会明白,将这一切缠绕的究竟是什么?
故事之后,总有人会得到答案。
无论是真伪,还是对错,总有人需要从故事中汲取无谓的营养。
那么,便拭目以待吧!
紧接着,少年随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,丢下了手中所有,似箭一样的冲了过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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